职业生涯后期却与曼城关系非常紧密紧密,如果你对这点感到蹊跷,或许最好的方法就是回溯当初他跟曼城签约,发生在那一天的戏剧性桥段,至今都没有人报道过。

当时,维埃拉跟国际米兰方面达成了解约协议,他将以自由身离队。之后球员本人就从意大利飞往英格兰,与时任曼城的首席执行官库克,以及足球总监马尔伍德会面,当然维埃拉的经纪人也在场,他们在曼市机场的希尔顿酒店碰面。当时维埃拉已经33岁,意甲踢球期间曾经跟曼奇尼合作过,若成功转投曼城,意味着他俩将在英超再度联手。

在接受The Athletic采访时,库克透露:“当时医生打电话来,说必须跟布莱恩(马尔伍德)谈谈。我们原本都以为体检只不过是走走形式,但却发现真的存在问题。我们给曼奇尼打电话,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退回国米’。于是,我们给马尔科-布兰卡(时任国米体育总监)打电话,而得到的回复是‘这跟我没关系——他已经不是我们的球员了。’”

“我们确实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也确实不愿意让帕特里克(维埃拉)感到尴尬。于是对他说‘相对于俱乐部需求,你的职业生涯更加重要,现在我们可以签订一份符合双方利益的合同,先预付给你一小部分费用,希望你尽快恢复健康,等你调整到比赛状态,我们再正式支付给你薪金。’”

“曼奇尼的态度是‘不想要一名几周无法登场的球员。’但我们最终还是签下了维埃拉,他也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他为我们踢了一些比赛(2009-10赛季出场14次),而且还几次首发。虽然已经远远不是巅峰状态,但拥有他这样的球员还是很棒,他是真正的绅士,也乐于帮助年轻球员成长。”

“接下来的(2010-11赛季)赛季,他在足总杯决赛替补出战(足总杯决赛,曼城1-0小胜斯托克城,维埃拉补时阶段替补登场,职业生涯第5次拿到足总杯冠军)。‘他拿过5次足总杯’,如果你们还记得这首歌。”

“曼奇尼告诉我,维埃拉已经不在下赛季的建队名单上。他接到了来自卡塔尔、中国以及美国球队的邀请,一个明媚的周六上午,我去了他家,问他有什么打算。他对我说,‘我希望继续为你们效力,我永远忘不了刚刚来到曼彻斯特那一天,我永远忘不了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欠你们的。’这就是帕特里克最令人钦敬的原因。”

当初去过维埃拉位于奥尔德利角住所的人们,会发现他家厨房的椅子设计时都用了维埃拉以前穿过的球衣,其中许多因为比赛日的穿洗磨损严重,他效力过的每支球队的球衣都有——卡昂、米兰、阿森纳、尤文、国米以及曼城——在这些球队,他成为了家喻户晓的足坛名将。

如今,维埃拉已经回到卡昂生活,在他的祖国执教尼斯俱乐部,带队位居法甲第6。他在卡昂效力过将近两个赛季,如今执教的球队不在阿布扎比的城市足球集团框架之内,因为维埃拉早已做出决定,认为是时候离开曼城的姐妹俱乐部纽约城,重回欧洲赛场了。

在纽约城执教期间,克劳迪奥-雷纳是俱乐部的体育总监,他无疑是跟我们交流维埃拉执教方式的绝佳人选。在雷纳看来,正是维埃拉改变了美国职业大联盟的足球风格。他认为当初能和维埃拉合作是他的“荣幸”,而且还表示,法国教头对美国大联盟的影响至今能够感受得到。

维埃拉希望他的球队踢433阵型,从防线开始组织进攻,重视球权,用传控为基础的足球风格压倒对手。这种风格的构建从调教后卫——哦,对了,还有守门员开始——他们必须领悟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踢球风格。

雷纳亲眼见证了其他球队也效仿维埃拉倡导的风格。他表示:“在美职联,或者那些并非世界顶级的联赛里,必须更加努力。这并不容易,因为我们的守门员和防守球员过去并不适应这样的风格。”

“他非常执着于自己的理念,也把战术风格带给了整个联赛。对于年轻教练而言,他非常专注于此。在战术风格方面,他绝不会有丝毫动摇,这一点非常重要。”

这种个性听起来是不是有点耳熟?

我们无需为此感到惊讶,因为维埃拉在曼城的体系内效力6年,前2年作为球员,后4年则是跟俱乐部的精英发展团队(英文缩写为EDS)合作,曼城在足球理念层面上非常开放,也将维埃拉视为未来主帅的潜在候选人。

的确,正因为如此,蓝月亮才会提供给维埃拉在纽约执教的机会。他入主纽约城之时,马尔伍德曾经说过:“希望有朝一日,维埃拉能够回来执教曼城。帕特里克有这样的雄心,我们也有这样的想法。但他必须首先经历学习和积累的阶段。”

对曼城而言,让维埃拉执教纽约城是充分利用集团网络内的资源,但维埃拉选择离开做其他尝试,只是说明他目前不在城市足球集团的版图之内,但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再回来。曼城与维埃拉的关系依然紧密,尤其是前法国天王随着一个个赛季的锤炼,已经逐渐成长为极具竞争力的教练,在战术布置及激励球员方面尤为突出。

雷纳表示:“刚一接触他,我很快就了解到他是那种热衷提升球员个体水准的教练。他真的很愿意言传身教,或许当年在曼彻斯特跟精英发展团队合作时,维埃拉所做的主要就是这些,专注于教授17-20岁的小球员。他喜欢在场地内亲自教导球员,伴随着草坪的气息,因为那是他当年扬名并走上巅峰的地方。”

“他跟球员时代非常相像,极具竞争意识。帕特里克有着极强的求胜欲望,这一点也渗透进他所执教的球队之中。指挥比赛时,他在场边非常活跃,会将自己的工作强度上升到跟平时训练完全不同的层面。所有人都深知帕特里克竞争意识有多强,他是真正的领袖,也希望将求胜欲望灌输给自己的球员。”

在尼斯执教第一个赛季,尽管球队伤病频仍,又是法甲第3年轻的球队,维埃拉还是将球队带到联赛第7,排名比此前赛季上升1位。

巴洛特利一直是让维埃拉头痛的问题。在接受采访时,维埃拉曾经说过:“真想一巴掌把他扇到墙上,揪着领子把他挂在大衣架上,但我不能那样做,因为我已经不再是球员。”

除此之外,缺少足够的进攻选择也是尼斯的问题,他们上赛季仅仅打进30个联赛入球,进球数排在法甲倒数第3,仅比垫底两队略多。当然,尼斯本赛季的进攻已经走上正轨,在还剩10轮的情况下已有41球进账,在进攻榜上位居第4。

维埃拉执教的球队往往都是逐渐地提高,而没有令人惊艳的跃升。当年执教纽约城时,他带给球队的战绩变化也是如此。

执教这里之前,纽约城在大联盟排名17,他执教的首个赛季,球队上升到第4,一年后成为亚军,他宣布离队回归法甲时,纽约城排在东部联盟第2。即便我们完全不考虑维埃拉在球员时代的成就,单纯从教练层面来看,对于43岁的他而言,执教成绩已经相当出色,并且他在教练这个行业内还相对年轻。

有朝一日是否能够重返曼城?这取决于环境的变化,在足球世界,有时候不能做出太过简单的假设,因为有些事情或许在现在看来符合逻辑,而将来是否依然适用则未可知。当空缺出现时,要考虑到的并不仅仅是时间和他本人是否在合约期,所有其他的因素也必须全部到位。

但请不要忘记,维埃拉的执教名声仍然处在上行阶段,其他俱乐部也在密切关注他,尤其是那支来自北伦敦的球队,他们或许有足够的理由认为自己应该在维埃拉的心目中占据更加重要的地位。

维埃拉曾经两次出现在阿森纳的选帅名单上。第一次是温格离任时,第二次则是埃梅里下课时,作为阿尔特塔的备选。早在2015年,他还接受过纽卡斯尔的面试,但最终接过喜鹊教鞭的是麦克拉伦。很显然,他还会接到更多其他报价,这不可避免。

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城市发展集团尝试过挽留维埃拉,也曾经给他开出新合同,毕竟他在曼彻斯特和纽约的执教表现都值得肯定。

当然,维埃拉早在球员时代就是个重情重义的硬汉,想想他当年在阿森纳对决曼联的比赛中与基恩发生摩擦的一幕吧,那可是英超历史最扣人心弦的场面。跟所有伟大的球员一样,两人都具备改变比赛的能力。基恩始终没有改变过他的暴脾气,依然是点火就着的性格,而维埃拉则显示出自己性格中不同的层面。

隆尼-洛佩斯,葡萄牙边锋,曾经在曼城青年队师从过维埃拉,他在接受The Athletic采访时表示:“维埃拉最强的地方就是善于跟球员沟通,他总会询问我的想法,征询我对训练和比赛的意见。他也会针对比赛诚挚地给出点评,告诉我应该坚持哪些,哪些是不应该做的。有维埃拉这样的教练悉心教导,一切都会变得不同。当他说话时,大家都会细心聆听,因为他是那种见过大场面的人,在他手下踢球的每一刻,我都过得很开心。”

结束球员生涯后,维埃拉在曼城担任的第一个职务是足球发展总监,一干就是2年。当库克去职,索里亚诺接过首席执行官的职位,他找到维埃拉,希望法国人决定将来要走高管路线,还是决心从教。法国人选择了后者,于是开始执教俱乐部的青年队和预备队。

洛佩斯说:“看他当年踢球的视频,会觉得他是那样咄咄逼人。但作为教练,他其实非常和善——是那种非常安静,非常随和的人,我从来没见过他真的发火。他总是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便我们在上半场处于落后,他也不会在更衣室里发飙。”

“在我看来,对于现代球员最有效的执教方法就是让他们感受教练怎么想。就算比赛的局面没有按照预想的发展,你只要看看教练,就会知道他的心态依然放松,依然对自己的战术理念保持着信心。通过这样的方式,球员会感到很轻松。但如果教练总是发火,总是焦虑,球员们的情绪也会受到影响。帕特里克选择的是最好的方式。”

“对我而言,他是非常重要的教练。我是他那支曼城青年队的队长,他给了我自信,我也从他那里学到很多。童年时代我就看着他踢球长大,又在他的麾下踢球,这简直就像是梦一样。他会像朋友一样跟我交流,带我们训练,他真的是非常贴心的朋友,非常出色的教练。”

球员将主教练描述为“朋友”,这种情况真的不多见,尤其是两人的年龄相差将近一半,但如果是维埃拉这样的教练,或许也很正常。毕竟,他的前阿森纳队友佩蒂特就曾经预测:维埃拉将会在执教生涯中率队拿到欧冠冠军。

安顿-廷内霍尔姆,瑞典国脚中卫,2017年加盟纽约城。他回忆起首次跟维埃拉交流的经历:“我记得第一次通过电话跟他交流。他曾经是真正的大牌球员,我非常尊敬他。他打来之前,我的情绪非常紧张,但仅仅通话1分钟,我就发觉跟和别人通电话没啥区别。他那么随和,那么讨人喜欢。”

“我们都清楚,他球员时代是怎样的风格,跟基恩这样的硬汉正面对抗,因此与许多其他教练相比,他拥有天然的优势。然后一旦你真正认识他、熟悉他,就会知道他很和善,愿意悉心照料自己的球员。但同时,他对球员们的要求也非常严格。”

“他非常直接,不管你是青年队球员,还是大卫-比利亚,他会一视同仁地对待。你接连首发15场比赛也好,踢了1场糟糕的比赛被罚下也罢,他不会对任何球员区别对待,这恰恰为他赢得了更多的尊重。他会开诚布公地告诉你,这场比赛为何把你放在板凳上。”

总而言之,维埃拉就是那种真正的领袖。

雷纳,如今已经是奥斯汀FC俱乐部的体育总监,对廷内霍尔姆的观点表示赞同:“当你跟球员交流,他们总会说到某些教练会将某些事归咎于某些球员,而明明某名球员在训练或者比赛中犯了错误,却依然能够得到出场机会。帕特里克非常直接,对所有人都非常诚挚。就算是天赋出众的大牌球员发挥不佳,或者在训练中没有全力以赴,他也会直言相告。”

29岁的廷内霍尔姆依然记得,当维埃拉宣布要离开纽约城时所有球员都很难过,他还讲述了法国人离任前几个月发生的一件小事,那件事让他牢记主教练的权威不容挑战。

当时,廷内霍尔姆正在接受采访,那是一次特别长的媒体采访,当采访正在进行,他突然听到维埃拉“在更衣室大声喊他,让我去趟更衣室,因为他认为采访的时间过长了。我起初认为他只是在跟我开玩笑,但又过了两分钟,他的喊声更大了。‘够了……进来!’我直接叫停了采访,走进更衣室,心里想,‘他会怎么对待我?’但他根本没啥事。‘我只是跟你逗着玩,’他说。‘我不想让那些家伙(记者们)太舒服。’”

维埃拉最近一次爆发发生在上赛季,当时维埃拉感觉是时候公开批判一下尼斯的头号射手圣马克西曼。

这名球员后来被送到纽卡斯尔,在尼斯对阵昂热比赛前的最后时刻,他选择不为球队出战。当尼斯0-3输了球,维埃拉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他‘决定生病’,没错,既没发烧也没有任何症状。好吧……他根本没病,那只是他的决定,而不是医生或者主教练的判断。”

圣马克西曼因此受到罚款,还当众做了道歉,维埃拉明确表示他不会容忍逃兵的出现:“他认为仅靠天赋就能够成为顶级球员,需要搞明白一点,那就是他必须努力训练和比赛,并且为成功做出牺牲,必须经历先苦后甜的过程。不幸的是,他尚未搞清楚这些。”

尼斯面对的问题是——虽然该队老板是英国第三大富豪、亿万富翁吉姆-拉特克里夫——如果大牌俱乐部伸出橄榄枝,他们该如何留住维埃拉。“他满怀雄心”,廷内霍尔姆这样评价维埃拉,“他志存高远,在我看来,他有执教任何球队的能力。有朝一日,他会成为英超某支顶级球队的教练。”

咱先别扯得那么远,毕竟一切为时尚早,瓜迪奥拉已经宣布,他打算在曼城留任到2020-21赛季结束。从现在到2021年夏天,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如果一切按照计划发展,维埃拉届时极有可能成为曼城新帅的头号选择。

说维埃拉仍然在曼城的考察范围之内,确实合情合理,索里亚诺及俱乐部足球总监贝吉里斯坦也一直在物色潜在接班人,并且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那就是,能够接班瓜迪奥拉并且能够延续其战术风格的,当今世界只有3-6名教练。